「那人要剝去燔祭牲的皮，把燔祭牲切成塊子。祭司亞倫的子孫要把火放在壇上，把柴擺在火上。亞倫子孫做祭司的，要把肉塊和頭，並脂油，擺在壇火的柴上……」

語氣是這般的平淡有條不紊。彷彿看見那頭被選上擔負人罪的牛，溫順地被牽到祭壇前，低低垂下，默默承擔加諸於身上的剝皮和切割。末了，一把炬火，夾帶脂油滴在火上的霹啪聲，熊熊燒起，化朽壞的軀殼為火祭，散發出陣陣蒙主悅納的馨香。這一幕，常讓我失神在裊裊上升的白煙裏。

聖經不是有一處這樣記載嗎？「我以神的慈悲勸你們，將身體獻上，當作神所喜悅的聖潔活祭……如此事奉，乃是理所當然的。」（羅十二1）



 

好一個「慈悲」，好一個「理所當然」呵！

不經意，眼前映入雅各寫給落在百般試煉的十二支派斗大的信函：「約伯的結局明顯出主是『滿心憐憫』，『大有慈愛』」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再三反覆細讀，神的慈悲竟然是要我們作為活祭，活活地被剝皮、切割、焚燒！腦海一陣暈眩，似乎看見約伯坐在爐灰中，以瓦片刮身體；保羅五度被打得血肉模糊，顛簸前行；主在客西馬尼園，驚恐起來，幾乎要死（可十四33）。難道這就是主的「滿心慈愛」？叫我思想怎能明白！

遇見你之前，沒聽說過你，也不知道你是誰。去你那兒，純粹因為領會的S君想找人代替，但你那地方實在太像「拿撒勒能出什麼好的？」。我，本閒著沒事，還是拒絕了。之後，良心一直不安寧，覺得自己當傳道當得很爛，遠就遠，小就小，無名就無名，還是主的羊啊！為了不再繼續被良心責備，就去找S君說「我去」。

「偏僻，小徑，磚窯」，是逐漸接近在你家教會的印象。遠遠望見你澆水的身影，讓人感覺是那樣的孤寂，好像天地間只剩下你和花，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淒涼。

及至見了面，樸實裏隱含寞落。人們悄悄的告訴我你家財萬貫，愛主非常。

聚會時談及古聖徒和自己人生路上「疑無路」的心焦力疲。接著你上台強忍著淚勉我說，路也曾在你面前突然消逝過：一年內，接連失去父母和愛妻。你曾痛不欲生，不知道活著有什麼意義，只想早早做完主交付的工作，回去見所親愛的人……。

與你只有一面之緣，連你的名都未曾問過，也不記得去你家教會的路。但你澆花孤寂的身影、隱現樸實中的寞落、愛主如一的堅定，像朵開在深谷中的百合花，無人看見，無人聞問，無人安慰，任日出、日落、風來、雨去，在焚燒的祭壇上，不止息地放出哪噠香膏的香味來。 每每思及你，我總泫然欲泣。因曾自以為獻過什麼馨香之祭，厭惡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