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​生命之歌

撰文/若嵐|聖靈月刊314期-2003.11|主題/眾人的結局--談死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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忙完中餐,清畢殘餚,累了,趁先生午休,自個兒也在躺椅上小憩,享受片時悠閒,陣陣吆喝聲卻自隔鄰傳來,比鄰而居、已老化數年的公公又不知為啥胡亂喊叫了?

唉!真不想起來查看,過了知天命之年,一旦躺下欲復起身,是種酷刑!關節炎、脊椎痛、腰酸、板機指,總在靜後復動時特別肆虐,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,逐一慢動作分解之餘,還得忍受諸多牽扯出的椎心痛才能僵硬地完成,豈是年輕時所能想像。

慶幸當年自己追、趕、 跑、跳、碰、爬、蹬樣樣來過,不曾讓青春留白,如今到啥地步,就照啥地步行吧。畢竟歲月更替,萬物輪序是自然律!兒子常說,不老是妖怪,說的也是!否則市場內那許多攤販對自己的招呼怎會由小姐、太太、阿桑、大姊、變成奶奶,每況愈下,甚至「阿祖」都出籠了,雖然連媳婦尚無蹤影哩!

但面對現實、也是自我安慰吧,覺得白髮銀霜、半老徐娘不也是另種看頭?君不見春櫻、夏荷、秋菊、冬梅各俱其美?晨曦曉露、夕陽餘輝、明月皓星各領風騷?畢竟自己也曾年輕可人過,夠了!如今常持喜樂心、隨處隨在態,必能由內而現另種風華盈美,是歲月、歷鍊沉澱後的醇味,需慢嚐淺酌方體會箇中之妙。這樣的美容保養,禁得起考驗、不花錢、不落伍,比日日攬鏡哀嘆「我的青春小鳥一樣不回來」有意義多吧!

四年前公、婆分別老化和中風,全然喪失生活機能,需人料理起居,雖聘外勞,親人仍得多方留意。月無常圓、花不常好,面對二老時現的童騃、無能、軟弱,無從想像昔日叱吒球壇、為國爭光、爭戰國內外數十載、戰功彪炳的風雲人物,竟被老、病摧殘若是,嚴重時,甚至不識至親子女!人實在軟弱如蜉蟻螻蛄,縱曾立言、立功、立德,但在歷史長河、浩瀚宇宙裏,終歸滄海一粟,瞬間煙消灰滅,還能誇口什麼?一切全然在造物主的手中!

常見甚多受老、病折磨的人,失掉健康自由後,內在的光、熱、情全熄了,人也跟著死了,生命裏沒有盼望、沒有喜怒嗔樂、不看書報、不與人溝通,足不出戶,眼目呆滯,面無表情、日復一日地吃喝拉撒睡,全然沒有真正的生命蹟象和心靈活動,軀體雖存、呼吸雖在,不過是具面目可憎的行屍走肉!

外體的老、舊、醜、病已甚不堪,若還無一線生機,真是至大的不幸,是自己的不幸,也是至親的不幸!人世禍福無定,若在可行、可把握時,隨時與主密契,得祂源源不絕靈命澆灌,或者有一天,我們失掉了一切,但絕非一無所有!耶穌至寶永存在心,祂的豐盛、喜樂、平安同在,我們仍是生機盎然、有靈的活人,只不過是寄居的帳棚破了、舊了、失落了、或縫縫補補了!那又何妨,畢竟天那邊有真正美好永存的家園,等著我們回歸!

神不是死人的神,乃是活人的神!﹙太二十33﹚
外體雖然毀壞,內心卻一天新似一天﹙林後四16﹚

同時段中,先生體能出了狀況,年年驚濤駭浪,歷經波波手術,次次膽戰心驚,去年更甚,是日隱月晦中行過死蔭幽谷,五臟六腑摘除一大半,但神的恩典終究夠用!如今雖名列殘障,他依然能吃、喝、拉、撒、睡,更能繼續牧人行腳,神這種極特別、極奇妙的恩寵,點滴在我心!深刻體悟「行至水窮處、坐看雲起時」那份恬適、安然與感恩!風雨後的寧靜,特別令人珍視!

多年前,曾為了成長中的娃兒們,我第一次揮別職場,學做良母,仗著還年輕,不愁東山再起,多年後果真二度就業,以為就此遨翔天際,未料先生此番大病的照料和後續的長時調養,非我莫屬,然一身何能數兼?蠟蠋豈堪兩頭燒?

我可是這場患難裏的中流砥柱,需細水長流,因而在工作去、留間,我有著遲疑和困擾,然面對經濟的需求、自己青春不復、景氣蕭條、就業不易……諸多因素,我明白此番若離職,再回職場機會渺茫,內心承受著壓力、爭戰,考量著是該持續工作現況?抑或該為至親至愛,全心全力並肩作戰、共度難關?魚與熊掌,兩難間,費思量!

感謝神賞賜智慧和不悔的信心,毅然地,我再次告別職場,學做賢妻……是專職的喔!因深信主不會給我挑不起的重擔!

壓傷的蘆葦、將殘的燈火,神並未放棄,一年半來,先生重現生機,身心如火挑旺,狀況日趨穩定!意外地,我也享受了數十年來最恬靜、最自在的居家樂,雖然經濟面緊縮,得拈斤節兩樸實度日,但日子裏不再需要快節奏地趕車、轉車、打卡、加班、出差、開會、接單、趕樣品、 趕出貨、驗貨、理糾紛、索賠……。

結婚31年來,首次能敞開心懷,十足地、真正地,過人的日子,在主的保守下,日日事事得以做自己的主人,尋回內在真實的我,脫離工作上層出不窮的困擾和職場中的緊繃壓力。如此幸福的生活, 禁不住懷疑是否太奢侈了。

這些年,來自公、婆、先生的患難,和己身體能的波波折折,可謂風雨如晦!人世本艱難,苦難是常態,卻不願讓自己陷入人生不滿百,常懷千歲憂的泥沼,因此徜徉在主的柔聲細語中,尋得力量、慰藉和平靜,成為我的智慧!

「在世上你們有苦難,但你們可以放心,我已經勝了世界」。

「我將這些事告訴你們,是要叫你們在我裏面有平安,在世上你們有苦難, 但你們可以放心,我已經勝了世界」。﹙約十六33﹚

因而,我珍惜生活中的殘時片暇,如拾穗般積攢時間空間,點滴地營建私我密室,與主相契!儘管匍匐在有稜有角的現實裏,悲歡歲月滴水穿石地、蠶食鯨吞地、切割我的身心外貌健康,但或這樣或那樣,總期勉心靈猶能來去自如地自滾滾紅塵中抽離,讓內在那個晶瑩剔透、冰清玉潔的我全然釋放,得與神嬉遊在空靈的青草地、溪水邊!若是,則雞皮鶴髮,日薄西山、患難病苦,巔沛流離也不以為意!

生、老、病、死是人生常態,避不了、愁不盡!但基督徒有幸能以不同的生死觀、人生觀、價值觀看待,就能超越人世憂傷、困苦、絕望,在主裏得安慰、力量、平靜。

因而,生時懂得向神尋求能量,活出祂璀璨豐盛、愛的生命,縱然將來軀殼凋零、歸於塵土,卻是一粒麥子落到地裡,要結出許多子粒來!這是屬天的大智慧,盼你我竭力追求,唱首美妙的生命之歌,如黃鶯出谷般地悅耳動人!

我們這至暫至輕的苦楚,要為我們成就極重無比永遠的榮耀,原來我們不是顧念所見的,乃是顧念所不見的,因為所見的是暫時的,所不見的是永遠的。﹙林後四17-18﹚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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