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已經獨自在汪洋大海中奮力游泳許久，洶湧的波濤幾乎將我淹沒，而今我倦了、累了，沒力氣再往前游，為何仍然看不到可以上岸的陸地？主啊！派一艘船來吧？或派一架直昇機來救救我吧？我就要死了，您怎能見死不救？難道忍心見我溺斃在這昏暗的大海之中？」我對她說，這是我的禱告詞，也是我的心境。她說：「會的，主必顧念妳、搭救妳，妳要有信心、全心倚靠祂，要喜樂。」「姊妹，請原諒我這麼說，我現在就像一個癌症病人，已經病入膏肓、痛不可當了，所以此刻妳告訴我這些大道理，好像隔靴搔癢，不如先給我一劑止痛針吧，待痛楚稍緩，才有辦法恢復理智，想想該如何靠主喜樂。」她啞口無言，我無意反駁她，因她已經夠善體人意的了，我只是想讓她了解我的心境。

每每說到痛處，淚水就不聽使喚地潸潸流，她像約伯的三個朋友，用陪伴、沈默來表達她的同情（伯二13），最後她說：「既然沒路可走了，看來我們還是一起禱告，甚至禁食禱告吧！」我點點頭，萬般無奈，聖經上說：「你們中間有受苦呢，他就該禱告。」（雅五13），或許這是唯一的出路？

說好早上10點半開始禱告，不僅為了一個關心我的好姊妹，也是自己對主的承諾，可是想到要禱告那麼久，不免作難，「主啊！我心靈固然願意，肉體甚是軟弱，求您體貼我，讓我有力量向您禱告。」很勉力地禱告完全程，但幾乎無法站立起來，「能夠跪下來禱告也是一種恩典，多少人根本無法屈膝跪下。」一轉念，心中的掙扎頓失。

五月──哀哭的禱告

「求祢記念我如茵蔯和苦膽的困苦窘迫。」（哀三19）

「耶和華啊，祢為什麼站在遠處？在患難的時候為什麼隱藏？」（詩十1）、「耶和華啊，祢忘記我要到幾時呢？要到永遠嗎？祢掩面不顧我要到幾時呢？」（詩十三1），「我全身被鎖鍊捆綁，被人在腳上踹，根本無力抵擋或閃避。主啊！您知曉否？」每每在禱告結束前都不禁痛哭失聲，像女兒向父親哭訴。

「你們不可丟棄勇敢的心；存這樣的心必得大賞賜。你們必須忍耐，使你們行完了神的旨意，就可以得著所應許的。『因為還有一點點時候，那要來的就來，並不遲延；只是義人必因信得生。他若退後，我心裏就不喜歡他。』我們卻不是退後入沈淪的那等人，乃是有信心以致靈魂得救的人。」（來十35-39）。「主啊！我知道，但當忍耐至何時呢？現在我的心極其悲傷，困苦的日子將我抓住（伯三十16），求您可憐我、幫助我，因我痛苦難耐啊！」讀著經節，彷彿是神親自對我所說，不覺得又簌簌淚下。

不知從何時開始，捲著舌頭禱告的靈言竟不自覺地哼出恬靜優美的樂音，此時，覺得自己正和主耶穌悠閒地在花園散步。再度唱起靈歌，這是一首很雀躍活潑的樂曲，像節奏輕快的黑人靈歌，身體的震動也隨著動感的韻律舞動起來，我變成了五、六歲的小女孩，在父親身旁，蹦蹦跳跳，好不開心；也唱起浪漫繾綣的情歌，雙人對唱，頗有西洋情歌的味道。「是的，我晝夜紀念您的愛，耶穌！不能測長闊與高深，我的愛都奉獻您腳前，因您比萬有滿我意（讚美詩91首）」，「願祂用口與我親嘴，因祢的愛情比酒更美。」（歌一2）。甚且，聖靈教我唱美聲，音色和共鳴似乎毫不遜色於唱歌劇的女高音，我緩緩以高音哼吟對上主的尊崇，同時自己也不禁陶醉在「天籟之音」中。

「我要用靈禱告，也要用悟性禱告；我要用靈歌唱，也要用悟性歌唱。」（林前十四15）。每一天我都學唱一首新歌，時而急促、時而緩慢、時而高亢、時而低沈、時而大聲、時而小聲、時而獨唱、時而合唱（像是與眾天使一齊頌讚神），有時像歌聲、有時像琴聲，然而旋律總是悅耳極富變化。正如經云：「我聽見從天上有聲音，像眾水的聲音和大雷的聲音，並且我所聽見的好像彈琴的所彈的琴聲。」（啟十四2）。

同時，我也用禱告的歌聲來為別人代求，「各人不要單顧自己的事，也要顧別人的事。」（腓二4），「你們各人的重擔要互相擔當」（加六2）。「神啊！也許我不甚明白他／她的痛有多深，那或是我所不能領的杯，無論如何求您施恩憐憫，使他／她亦沾恩，早日苦境轉回！」因為禱告，讓自己和那些所牽掛者的關係更加親密，因為我天天想念他們，並且直接用祝禱代求來幫助他們，表達我真摯的情意。

現在我開始愛上了這種用靈歌唱與主耶穌「談情說愛」的禱告，無論是愁苦、哀怨、歡愉或頌讚都可以藉著歌聲一吐為快，有如一縷馨香之祭的清煙飄向天際、送達天庭。在靈裡我感受到神的愛，而那被愛的喜悅難以言喻，祂像我的父親又像戀人註，祂的愛是完全的，無人可比擬，有了祂的愛，一切的痛苦都不重要，所有的憂傷都化為烏有了。「耶和華的眼目看顧敬畏祂的人，和仰望祂慈愛的人」（詩三十三18），「主啊！您的愛再多都不為過，多愛我一些吧！我渴望您豐盛的慈愛。」「耶和華啊，人算甚麼，祢竟認識他，世人算甚麼，祢竟顧念他？」（詩一四四3），「神啊！我自知不配您的愛，這是何等的恩寵！有您的幫助，何懼之有？人能把我怎麼樣呢？（詩一一八6）我的主啊！我愛您，我要歌頌您、稱謝您，直到永遠。」

六月──得勝的禱告

「耶穌是我堅固保障，靈戰至終必得勝。」（讚美詩154首）

不同於先前只唱一首旋律的靈歌，現在一次的禱告中開始唱起多首的曲子，有時唱出節拍鏗鏘有力的進行曲。「雖然主已經在禱告中安慰我，但老實說，我有如驚弓之鳥，對未來仍充滿著恐懼感。」我對她說。「妳讀《歷代志下》第二十章12節，約沙法說：『我們的神啊，祢不懲罰他們嗎？因為我們無抵抗這來攻擊我們大軍，我們也不知道怎樣行，我們的眼目單仰望祢。』可是神對猶大眾人說：『不要因為這大軍恐懼驚惶；因為勝敗不在乎你們，乃在乎神。（歷下二十15）』，所以我們當基督耶穌的精兵，要爭戰，但成敗不在乎我們，我們只要仰望神。」她引用聖經的話語，以堅定的口吻來安慰我。

有時原是一首悠揚柔美的歌，爾後同樣的旋律卻轉變成活潑輕快的節拍。有一次以抒情嘹亮的美聲禱告一段時間後，便拍起手來，好像主耶穌對我說：「唱得很好！」又彷彿音樂會結束了，來賓們紛紛鼓掌叫好，隨即還很自然地唱出「阿門！」遂結束禱告，這時看時鐘，正是我原預定結束的時間，令我驚異不已。亦曾在唱靈歌前先拍手，像是音樂會開始前的掌聲。我已化身為一朵會唱歌的花朵，歡天喜地地歌唱讚美神。

6月13日，我禁食禱告，並告訴自己要拿出小時候祈求聖靈迫切的精神來禱告，不久竟哼出讚美詩第259首〈恆切禱告〉，「主啊！感謝您，您知道我正情詞迫切地向您呼求，求您指引我的道路，帶我走出瑪拉。」心裏訴說著，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，像是被人鞭打得疼痛不已的哀嚎聲，「主啊！很痛啊！我受不了了，何時能止住傷痛？沒有人完全了解這種痛楚，只有您知道，可憐我吧！擦乾我那如江河般氾濫的淚水吧！」

6月14日，唱出一首安靜、緩慢又帶點藍調的靈歌，自己被這哀怨的歌聲所打動而不禁落淚，「主啊！這十字架太重了，我背不動了，人們都在嘲笑我，像十字架下對您的譏誚，您很清楚那是怎麼樣的感受。」然後竟開始講一種自己都聽不懂的外國話來，像對一個人說話似地，情緒激動地訴說自己的滿腹委屈，最後舌頭捲曲起來，如一般的靈言禱告，但轉動的速度相當快，很像馬兒在原野馳騁的感覺，逐漸加強馬力，愈跑愈快，愈跑愈有力，一點兒都不厭倦，這使我不由得聯想起《以賽亞書》所述：「疲乏的，祂賜能力；軟弱的，祂加力量。就是少年人也要疲乏困倦，強壯的也必全然跌倒。但那等候耶和華的必從新得力，他們必如鷹展翅上騰；他們奔跑卻不困倦，行走卻不疲乏。」（賽四十29-31），那真是一場馬力十足、欲罷不能的禱告。

6月15日，唱出一首很哀傷的小調曲，像是苦力被奴役時所發出的歌聲，「主啊！您可看見了我所受的困苦，可聽見我所發的哀聲？（出三7）」，然後不自覺地哼出了讚美詩第154首〈耶穌是我的堅固保障〉，誠願靈戰至終必得勝，惡魔時候不久長！往後數日，都經常於禱告中哼唱出讚美詩，如第336首〈耶穌是否仍然看顧我？〉（Does ;Jesus ;Care?），第429首〈我必親見榮耀主〉（Mine ;Eyes ;Have ;Seen ;the ;Glory），第257首〈儆醒祈禱〉。慈愛的天父以這些詩歌回應我的祈禱，並提醒我要認真禱告、倚靠聖靈幫助。雖然身處在混亂的戰場上，所幸有主耶穌做我堅固的堡壘。

6月21日，一直唱著很快樂的旋律，十分喜樂、滿有力量，甚至後來有段時間身體震動得厲害，自己都驚異於那巨大的力量中，感覺整個人都沈浸在靈裡，神正在垂聽我的禱告，甚至覺得祂告訴我，「我會祝福妳的，妳不必擔心！」最後我喜極而泣，禱告結束後，仍然感動不已，更是號啕大哭起來，一來是想起自己過去種種的辛酸，二來則是很感謝主如此厚愛我，那種心情很像被逐的夏甲，在曠野迷了路，又用盡了水，於是放聲大哭（創二十一16），而今我也是流放異鄉，對明天感到十分茫然。但前路迢迢，還是要靠主繼續前行，也許不久的未來，我便會看見一口水井就在前方。

6月23日，好幾首曲子混合著唱，我稱之為「什錦歌」，旋律幽雅、寧謐，此刻我的心好像一條小溪，清澈的溪水像樂曲般地流呀流著，平靜安穩，了無煩憂。又唱出第154首〈耶穌是我堅固保障〉，然這次卻有一種勝利在望的信心。「祢的道路高過我們的道路；祢的意念高過我們的意念（賽五五9），我相信您一定有辦法，只是我尚不能測透罷了（伯三十七5）。」

我的好朋友韓姊對我說，我最近變了，顯得容光煥發、神采奕奕，以前我的堅強和能幹像是被環境所逼，而今卻是從內心深處自然而發。當她進一步得知我內心的曲折後，更是肯定這是因信仰所生的力量：「以前妳的宗教信仰是跟隨父母親的信仰，而今卻牢牢地建立了妳自己和神的關係。」「我認為妳的神並沒有遺棄妳，祂會救妳的，而且正在幫助妳。」我沒想到這番話是出自韓姊之口，感謝主，苦難中的堅忍亦可榮耀主名，這是禱告的果效。「主啊！我深深感謝您，讓我不致蒙羞。在您沒有難事，求您速速顯出您的大能，只要用小指區區一點，事就成了，求您感動並帶領我的好朋友們，願她們同蒙主恩，阿門。」

七月──喜笑的禱告



「祢已將我的哀哭變為跳舞，將我的麻衣脫去，給我披上喜樂。」（詩三十11）

禱告漸入佳境，不時唱著節拍輕快喜樂的靈歌，「摩西領唱高音，米利暗欣歌舞，苦去甜臨」（讚美詩223首），我也想和米利暗一起拿鼓跳舞慶祝脫離埃及苦海（出十五20）。常常我總是很開心很用力地唱，那歌聲可以響徹雲霄來比擬，有時像敲鑼打鼓般，熱鬧極了，沐浴在聖靈裏，好滿足好喜樂，甚至以「哈哈嘻嘻」的笑聲來歌唱。

7月5日，唱出一段「軍歌」之後，竟哼出讚美詩第220首〈火煉精金〉，「火焰萬無害，主無非存慈心；欲除我渣滓，而熬煉成精金。」歌詞歷歷在目，我心頭一顫。「因此，你們是大有喜樂；但如今，在百般的試煉中暫時憂愁，叫你們的信心既被試驗，就比那被火試驗仍然能壞的金子更顯寶貴，可以在耶穌基督顯現的時候得著稱讚、榮耀、尊貴。你們雖然沒見過祂，卻是愛祂；如今雖不得看見，卻因信祂就有說不出來、滿有榮光的大喜樂。」（彼前一6-8）。「我的神啊！如今我明白您的旨意了，然而經過水火，叫人痛不欲生，懇求您早日領我到豐富之地吧！（詩六六12）」

7月25日，第一次唱出由高音階往低音階的有趣旋律，像下樓梯似的，很輕鬆，卻仍舊很動聽。短暫休息後，我繼續禱告，這時整個人立刻被聖靈澆灌，身體震盪得厲害，不再唱歌，而是哼出一種單調的音律，聽起來很像風吹的聲音，這是強而有力的勁風，「忽然，從天上有響聲下來，好像一陣大風吹過，充滿了他們所坐的屋子。」（徒二2），我彷彿被這大風吹得身體搖晃不已，幾乎要跳躍起來，漸漸地，大風的聲音轉變成威嚴緩慢的曲調來──高貴、莊重、優雅又富有神祕感，雖然聲音是由我發出，但我根本不知道下一段要唱什麼，只是順著聖靈的引導哼唱，所以也是一面唱一面聆聽。這是從天而降的仙樂，是迎接國王的樂聲，雖然我看不到，卻依稀感覺神在風中出現了，威嚴但也極具溫柔，我整個人被神的靈充滿，沒有恐懼，很想與祂親近。

「我也與你同在。你無論往那裏去，我必保佑你，領你歸回這地，總不離棄你，直到我成全了向你所應許的。雅各睡醒了，說：耶和華真在這裏，我竟不知道！」（創二十八15、16）。禱告結束後，我也如雅各一樣恍然大悟──神真在這裏？這段禱告雖只有十幾分鐘，卻令我很震撼，那美妙莊嚴的天籟之音彷彿繚繞滿庭，教人回味無窮。

7月26日，我向神祈求一事，心誠意真地請求祂幫助，突然間，舌頭產生了變化，不同於以往只用類似「啦、哩、啊、哈」等發聲方式哼唱，這時雖依舊唱著同一旋律，但配上了歌詞，是一首有歌詞的靈歌，只是這歌詞卻是自己都聽不懂的外國話，我亦相當震驚，身體好像被電電到一般，覺得神在告訴我，祂聽到了。

7月27日，禱告以美聲方式唱出笑聲，音階時高時低，有時全音、有時半音，甚是曼妙，聽起來好像很多人的笑聲，我使力地唱，彷彿樂不可支，覺得天堂的每個人都在發笑，因為喜在耶穌懷抱裏，因此我確信天堂是個快樂地，我好想到那兒去。

7月29日，第一段靈歌是軍隊吹號的音樂，一首勝利的凱歌。第二段是優美的慢板，我和主耶穌說話：「主啊！從現在起我要定睛望著您，像小孩子望著自己的父親一樣，不要讓您離開我的視線，因我深怕迷了路。如果我落後了腳步，求您等等我，請您牽住我的手。」最後一段則是一首慶豐收的舞曲，我歡欣鼓舞地慶祝自己擁有神的大愛。

感謝主，走過流淚谷，而今我已來到喜樂泉。最近不時唱出笑聲，高昂急促的音調，乍聽之下很像笑到肚子痛、笑到不能自己的「狂喜」，因為在耶穌身邊快樂頂快樂（讚美詩11首）。「『神啊，我心堅定，我心堅定；我要唱詩，我要歌頌！（詩五七7）』，因為我有一個這麼慈愛的天父，何等幸福！」「起來吧！大家一起來唱歌跳舞讚美神吧！因祂是偉大、全能的主宰！」我心歡呼！我靈歌頌！

「親愛的姊妹，現在我對神已是心服口服、沒話可說了，我深知祂很愛我，無時不與我同在，而這如火般的熬煉乃要使我更加純全，並且讓我有能力為主做工。謝謝妳鼓勵我禱告，我終於明白，為什麼保羅說『要靠主常常喜樂』（腓四4）。我從與神靈交中領受到祂親自的安慰，也體驗到『我從前風聞有祢，現在親眼看見祢』（伯四十二5）的屬靈經歷。這段日子來，多虧有妳這位天使般的好姊妹與我相伴！願主紀念妳的愛心，願祂施恩大大祝福妳。」

最後，願一切頌讚榮耀都歸於我們的父神，阿門。

註：參聖經《雅歌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