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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馬記遊(二):羅馬競技場──思想耶穌基督與司提反

撰文/杏仁子|聖靈月刊394期-2010.07|主題/所羅門王的寶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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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子的會一開完,便裝輕鞋,帶把傘。冒著雨,兩人攜手直往羅馬的巷弄竄去。近黃昏的羅馬,熱鬧哄哄。各色人種快速的穿越紅綠燈,有購物的,有訪古的,相當忙碌。在古建築林立的街景下,顯得生氣蓬勃。

因為我倆分別都在不同時間裡,從巴士上瞻望過競技場的霸姿,定意一定要近距離再去參觀。預計在太陽下山前,徒步可以到。誰知道沿路「好康」的太多。兩人像孩子似的,「歐,歐這裡,歐,歐那裡。」相機不停的拍。到了競技場,門正好關了,只好在外頭仔細看個夠。

競技場又被稱為斗獸場,取其圓形似斗,內場為人獸鬥。數層樓高那麼大的場裡,裝滿了人,少說要上萬。我實在不能相信數千年前的羅馬人,會為了一個殘酷的娛樂動機,在科技不發達的年代裡,耗費這麼多的人力物力,蓋這樣一個競技場。

盲目的宗教力量能揚起人類渴求神聖的想望,而有了聖彼得、聖保羅,不難理解;但為了激發內在的鬥志,鼓動殘暴的熱情,千年來將競技場樹立在那兒,除了佩服他們建築的魄力與能力外,不禁抽了一口冷氣,彷彿聽到滅頂的吼聲,「殺死他!殺死他!」



 
圍殺──殘忍獸性行為

場裡的人激動又興奮,不論男女老少、大大小小。歷史上的考察記錄是,競技場內依身分地位、家庭人口分配座位。從小他們就是這樣看大的(家庭教育真是影響深遠),殺戮,暴力,宰割無辜的弱者,在這個競技場裡,是大眾認可的行為。原本,集體圍殺外來者,是野蠻的動物行為,是動物世界裡求生存的本能;不過千年來的事實是,自詡為萬物之靈的人類,並未脫去禽獸殘忍的根性。

生態圈裡,強者多是以寡敵眾,圍毆是只有弱者才會有的舉動。在人的世界裡,有良知檢視能力的人,都知道群體的攻擊不是甚麼高尚的事。可是當這種以獸性為本的行為在某種狀況下,被集體認同後,良知跟著也就薄弱,甚至於泯滅了。

古羅馬人看待被放在場中的人,如同家中養的狗一般。人獸鬥,像極了放貓追老鼠,被追殺者無助的躲避與受創、掙扎的場景,成為娛樂的高潮。競技方式因著對象不同做改變,其中有時也許沒有仇恨的涉入,純娛樂。

不過,因為文化或政治因素,集體忌恨的意念會將殘暴行為的事實扭曲,將它神聖化。吶喊聲中,男女老少、大大小小互相對望。亢奮的情緒焚燒集體妒火中燒的慾望。在競技場內,圍殺誠然成為非常正義的事了。



 
殘忍圍殺乃是出於魔鬼的作為

嫉妒能叫人骨頭朽爛(箴十四30),忌恨多從比較、爭寵而來;人類的第一樁謀殺案就是因妒生恨(創四1-8)。神原依自己的形像與樣式造人(創一26),但惡者魔鬼利用人性中的嫉妒,將自卑、不平醞釀成仇恨。那樣強烈到快要崩破血管的情緒,只有謀殺滅命才能紓解。再則,當發現面對強者,一個人的力量不夠時,圍毆、圍殺的惡念馬上就產生了。

人,瞬間成為衣冠禽獸,雖然穿戴整齊,吼叫凶狠卻如群狼與獅子。此刻骨肉親情全然無所顧及。約瑟不就是這樣被十個哥哥出賣,丟到坑裡的嗎?(創三十七18-24)。更甚的是,非得要親眼見到被圍殺攻擊的對象喪命,才肯罷休。

耳裡彷彿聽到鬧哄哄的叫聲愈揚愈沸,眼裡又好似見到跪在地上用手摀頭的司提反……,還有主……。

「眾人聽見這話就極其惱怒,向司提反咬牙切齒……。眾人大聲喊叫,摀著耳朵,齊心擁上前去,把他推到城外,用石頭打他……。他們正用石頭打的時候,司提反呼籲主說:求主耶穌接收我的靈魂!……主啊,不要將這罪歸於他們!……掃羅也喜悅他被害。」(徒七54-60

「巡撫原知道他們是因為嫉妒才把他解了來……。彼拉多說:這樣,那稱為基督的耶穌我怎麼辦他呢?他們都說:把他釘十字架!巡撫說:為甚麼呢?他做了甚麼惡事呢?他們便極力地喊著說:把他釘十字架!彼拉多見說也無濟於事,反要生亂,就拿水在眾人面前洗手,說:流這義人的血,罪不在我,你們承當吧。眾人都回答說:他的血歸到我們和我們的子孫身上……。」(太二十七18-26

主耶穌與司提反被殺的景況,正如同被放置在羅馬人的競技場一般。

「有許多公牛圍繞我,巴珊大力的公牛四面困住我。牠們向我張口,好像抓撕吼叫的獅子。我如水被倒出來;我的骨頭都脫了節;我心在我裡面如蠟鎔化。我的精力枯乾,如同瓦片;我的舌頭貼在我牙床上。你將我安置在死地的塵土中。犬類圍著我,惡黨環繞我;他們扎了我的手,我的腳。

我的骨頭,我都能數過;他們瞪著眼看我。他們分我的外衣,為我的裡衣拈鬮。耶和華啊,求祢不要遠離我!我的救主啊,求祢快來幫助我!求祢救我的靈魂脫離刀劍,救我的生命脫離犬類,救我脫離獅子的口;祢已經應允我,使我脫離野牛的角。」(詩二十二12-21



 
殘忍與神聖並存?

宗教理由能將殺人流血的暴力神聖化!保羅喜悅司提反被害,因為他相信這是「愛神,為神」的行為,他相信這個人被石頭打死,才能顯出神的公義,為神的家除叛徒與敗類。面對孱弱沉默不言的主耶穌,以色列的法利賽人、大祭司滿心忌恨,明知律法上說不可作假見證陷害人,卻蠱惑無知的以色列人,硬拗耶穌基督是褻瀆神的罪人,利用眾人失去神智,強迫彼拉多釘死主耶穌。

可憐,瘋狂的以色列人激動到語無倫次的喊著:「血歸到我們和我子孫的身上!……」既然,知道血會歸到自己子子孫孫的頭上,不是公然承認這是謀殺了嗎?可怕的是,他們能夠這麼面無愧色,這麼坦然!

每個殘暴事件裡,第一角色是陰險的主謀者。這些人的忌恨都深入到骨髓了,卻能用甜言蜜語掩飾,笑臉迎人。「怨恨人的,用嘴粉飾,心裡卻藏著詭詐;……他雖用詭詐遮掩自己的怨恨,他的邪惡必在會中顯露。」(箴二十六24-26)。第二角色是無知的盲從者。主耶穌與司提反所禱告主動求神赦免的對象,當然是這些無知的盲從者。「當下耶穌說:父啊!赦免他們;因為他們所做的,他們不曉得。」(路二十三34

被犧牲的人是完全清白無辜,這樣的謀殺方式已足夠讓人驚恐,泫然欲涕了。可是,最最叫人不能忍的,是還會有一群,自覺事不關己,卻自扮高尚的發言者。這些人往往相信遭遇殘忍的圍毆或圍殺的人,必有其不堪之處,圍毆或圍殺的方式,正是要凸顯其神聖「愛主,為主」的意義。

「……你如果是神的兒子,就從十字架上下來吧!」(太二十七40),「人不住地對我說:你的神在哪裡呢?他們大大張口攻擊我,說:阿哈,阿哈……。他們心裡說:阿哈,遂我們的心願了!……他們說:我們已經把他吞了!」(詩四十二3,三十五21、25)。「你的神在哪裡呢?」他們拍手稱快,心裡非常喜悅正義被伸張了,「掃羅也喜悅他(司提反)被害!」

宗教為的是要煉淨人性中的罪性,但是高傲或狂熱的宗教激進份子,卻是相信殘暴是達到神聖的途徑,已經成為罪惡的工具,失去理性與神智了,可能還很坦然,歡喜的自恃自己有獨特神聖的眼光,是神貴重的器皿。所有的恐怖份子,就是這樣被教導的。

我們愛主當憑著真知識(西一9)。「忿怒為殘忍,怒氣為狂瀾,惟有嫉妒,誰能敵得住呢?」(箴二十七4)。忿怒,怒氣,嫉妒是罪惡三巨頭。耶穌基督長闊高深的愛,如何也不會與殘忍、嫉妒有交集(西一13),只有還在黑暗權勢掌控下的人,才會將神聖與殘忍混淆在一起。圍毆屠殺之後,魔鬼甚至還會詭譎的提醒觀眾那句話:「沒甚麼大不了啦,主耶穌與司提反不都赦免了啊!」



 
一人死眾人活──救恩赦免與棄暴認罪

救恩與赦免是在基督受難時就預備好了,但人若不悔改,懺悔自己所犯的罪,救恩與赦免不會強迫人去接受。也就是當一個人不覺得需要救恩,或需要赦免時,教會不會從馬路上抓人來洗禮,去對一個自覺有義的人說,我赦免你了。這樣做可能不只是換來白眼,還很可能要再被打一頓。我們若是有屬靈的真見識,就知道悔改認錯是赦免的前提。

司提反受難,看見神的榮耀,又見到主耶穌在神的右邊,他雖被圍毆,卻知道自己是對的,完全無懼生命就要結束,因他的靈魂就要與他所傳所信的基督耶穌永遠同在。

在愛裡沒有懼怕(約壹四18),他被神的愛充滿,他既完全不以性命為惜,今生的工已完成,還有甚麼不能赦免的呢?但赦免在這一頭等著,在旁的保羅還很喜悅呢,根本沒有人求司提凡赦免。他只好向天禱告:「神啊!不要將這罪歸於他們。」這是司提反的代禱與自白,可惜這個赦免並沒有接受的對象。

人性裡,知道錯,與承認錯是兩件事。作錯事的人可能知道惹禍了,但硬頸不承認錯,卻拚命的隔岸喊著被揍得半死的人說:「要赦免!」其實,凡是耶穌基督的真門徒,縱受逼迫千萬困苦,赦免的心卻是不會消滅的,總盼望犯罪的人能早日回頭。但赦免步驟的完成,在於犯罪者是否能真誠的悔改。這豈是被圍毆、圍殺的人勉強得來的呢?

基督的死為全人類帶來與神的和平。「既然藉著祂在十字架上所流的血成就了和平,便藉著祂叫萬有──無論是地上的、天上的──都與自己和好了。你們從前與神隔絕,因著惡行,心裡與祂為敵。但如今祂藉著基督的肉身受死,叫你們與自己和好,都成了聖潔,沒有瑕疵,無可責備,把你們引到自己面前。」(西一20-22)。

據說,羅馬競技場是因一位外來的教士,走到場中央,呼喚眾人停止這樣殘酷的行為。在被譏笑怒罵中,自願犧牲掉自己的生命,任人獸宰割。最後,眾人,終於在他血淋淋倒下去的身軀中,看到殘暴的真相,從那日起,競技場關門,成為廢墟。一個外來人無私犧牲的行為,喚醒了這個好戰的民族那一絲未泯滅的良知。

沒有信仰、好鬥的羅馬人,也有被感動,良心甦醒的一天。我們從耶穌基督與司提反的教訓中,可是認識到群體攻擊有多麼的殘忍與邪惡!文明世界裡「圍毆」的擴大變體就是「結黨」,政治與宗教領域中最為甚。

政黨之爭很少是單打獨鬥,但真理的爭戰卻是萬萬行不得啊!一個凡事尊主為大的人,若有想與他人聯手對付某人的念頭時,本應當能敏感的馬上感受到聖靈的責備(腓二3)。能夠起頭結黨的人,通常都具有一定程度的號召力與地位,相信自己屬靈的判斷力。

可怕的是,用結黨製造紛爭與混亂,也往往自己堅信:「這是神的旨意!」靈修的路到此是既險且窄。能在這種屬於鬼魔的纏鬥爭戰中,記取耶穌基督與司提反的教訓,覺醒過來的,實不容易。

黃昏漸沉。回頭一瞥佇立在雨中曾經雄偉,如今殘破的羅馬競技場,外子與我仰首望天,唉!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?願這殘破的羅馬競技場,成為我們靈程中警惕的地標!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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