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那冷颼颼的夜裡,帶著滿臉倦容,在夜市裡熙熙攘攘的人群中,與小販們一起拚經濟。有個帥氣的男人,主動向我傳講耶穌,「耶穌能夠幫我還債嗎?」心底不免暗自冷笑著,你們哪裡理解我們市井小民的無奈辛酸?哪裡能夠體會被債務逼進死路的悲哀?哪裡懂得貧窮人被欺負的羞辱?
不知遭逢我多少次善意謊言的拒絕,這個「講耶穌」的人眼裡始終有一種深切的期待與對福音的熱誠,也未曾稍減真摯的關懷,坦白說,長久以來的熱誠還是折服了我。也許有一天吧!可能等幾佰萬的債務歸零,或者衣食無虞,我會去找尋生命的「寄託」。無論如何,這人實在良善仁慈,就算交個朋友也無妨害。
悲愴命運始終選中我作標靶的中心:經營出口家具,簽約後因匯率差距太大而倒閉;開店賣牛肉麵,誰知巧遇狂牛症;賣滷豬腳遇見口蹄疫;投入裝潢業,因股災效應造成裝潢業冷清;養鴨三萬多隻,因罹患腸炎,短短15天內遽然近一萬隻死亡。
無論經歷多少衝擊,但我未曾被挫折所屈服,憑著作生意的精明幹練與日以繼夜的奮鬥,噩運還是被我翻轉過來。漫漫15年轉眼消逝,當胼手胝足打造的事業使我的債務歸零、經濟漸入佳境之際,深愛的妻卻罹患肝癌,緊急送醫急救,美好的人生企劃書一夕之間徹底崩潰瓦解。
儘管多年以來我總是刻意敷衍,藉著忙碌推託聚會,但是在最失望無助的時刻,第一個人令我聯想的是這個好人。15年來,他默默地帶著家人光顧我的路邊攤,來牛肉麵店捧場,噓寒問暖,不離不棄,是我人生場景裡一個不可缺少的棋子。
生命的企劃書改寫,走到了盡頭,才知道自己需要耶穌。他依然不改初衷,陪著我承擔了對妻病痛的深沉愧疚,三年療程中的代禱、醫院的探視、夫妻受洗的喜悅,喪禮的哀痛,療傷止痛的過程、愛心的形象──實在讓我感動不已。
我深感《聖經》上所說:「人若賺得全世界,賠上自己的生命,有什麼益處呢?人還能拿什麼換生命呢?」(
太十六26)。認識耶穌之後,藉著研讀《聖經》與每日禱告,哀傷轉化為積極的動力,對妻懷念的淚水夾雜著感恩,我確認受洗、得聖靈的妻子已成為天國「新移民」,撕裂的傷口才受到安慰。本以為相信耶穌只是一種心靈上的「寄託」,誰知祂卻真真實實成為我的「倚靠」,我對耶穌有種相見恨晚的遺憾。
擔心我徘徊於喪妻悲傷的死蔭幽谷,他苦口婆心的勉勵,成為我二度婚姻的介紹人,他用屬靈的眼光看待生命的重生,期待我靠著聖靈的安慰,用喜樂的心度過事奉神的「人生下半場」。現在的我把每一天都當作生命的最後一天,凡事盡量往好處想,既使在苦難中,相信仍有神的恩典與應許時刻同在;在孤單的時刻,盡情享受每一天的陽光,接受神所賞賜的喜樂。
以前,他是我的顧客、好朋友。現在,他是我屬靈的好兄弟,更是神派來眷顧我的天使,把耶穌介紹給我,為我帶來更大的資產──白白承受救恩。願神紀念他與家人的愛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