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有一天,你有機會聽她述說她孩子的病症,我想你會和我相同,不禁驚呼:「那豈不是跟聖經中的約伯一樣?」是的,那孩子就像約伯一樣,從頭皮到腳指頭,長滿紅疹,極癢難耐,潰糜處處,全身只剩指甲和腳底倖免於難。
她說,這樣的煎熬,還要過多久?我說,妳要把下垂的手、發酸的腿挺起來,也要為自己的腳把道路修直了,使瘸子不至歪腳,反得痊癒(
來十二12、13)。
幾年來的夜裡,當人們進入甜美夢鄉時,那孩子與痛癢的搏鬥才正要激烈地展開,無法成眠的孩子,總是半睡半醒,徹夜哀號、哭喊,並且毫不留情地狠狠撕扯皮肉,企圖利用疼痛來戰勝劇癢的折磨,卻將自己弄得遍體鱗傷。
而那孩子奮力掙脫的翻滾鑽磨,伴隨著哭哮淒厲的切切求助聲,更使得為母者的心肉,如刀劍剮割,痛到幾乎負荷不起而為之狂亂。我知道她的心疼,有多疼,她說多麼不忍心孩子活著,學約伯之妻,悲嘆起孩子:「你仍然持守你的純正嗎?你棄掉神,死了罷!」(
伯二9)
我回以:「難道我們從神手裡得福,不也受禍麼?即使遭遇禍患,神亦必暗中開路。看看但以理,他從獅坑裡被拉上來,身上毫無損傷,乃是因為信靠他的神。雖然妳信耶穌,但是妳倚靠了嗎?」我瞥見她眼中的空洞與落寞,過去她瘋狂似地尋找名醫,但卻沒有一個醫生能救那孩子離開痛楚的深谷之中。
她花了很多時間,體悟神才是唯一的幫助,也終於明白,可以撐到今天的地步,並不是憑藉自己能承擔什麼事情,能承擔的,乃是出於神(
林後三5)。
很欣喜她終能上台為神做見證,就在做見證的那一晚,孩子的臉部逐漸好轉。以前雖多服良藥,總是徒然,不得治好(
耶四六11);竟在道出感謝榮耀神之後,就莫名「奇」妙地得醫治。我對她笑笑說:「凡以感謝獻上為祭的,便是榮耀神。那按正路而行的,神必使她得著救恩。」(
詩五十23)
曾經,她向我傾訴,說以前屈膝禱告時,連雙手合握的力氣也沒有,只有淚水不斷地潰流成河。現在對人生已無所欲求,在乎的只有:孩子活得好嗎?然而傾聽聖經神的話語,一直是支持她走下去的驅動力。
生命中承載不起的苦楚,唯有在天父的愛膀相伴中,方能感覺受到安慰;於她對孩子亦同,她多麼希望自己付與滿溢的愛及無微不至的照顧,能夠稍微減緩孩子所擔負的苦難。
為了孩子,她盡力釋出堅忍的極限。但是,在一個安息日的凌晨,她說她再也忍受不住了,便放任自己狂瀉情緒、淒聲痛哭、搖頭撞壁。孩子目睹此景,哭得更是厲害,竭聲呼喊著媽媽,喚醒了她,她和那三歲的孩子緊緊相擁,互拭淚水,又對泣……
就在那個安息日午後,她告訴我,想要禁食禱告。因為那天郭祝壽傳道講道提及:撒母耳祈禱勝敵,他聚集眾人在米斯巴打水澆在耶和華面前,當日禁食說,我們得罪了耶和華(
撒上七6),求耶和華我們的神,救我們脫離腓利士人的手(
撒上七8),當日耶和華大發雷聲,驚亂腓利士人,他們就敗在以色列人面前(
撒上七10)。
心裡為她高興,願意面對年少的過往,曾經犯下得罪神、惹神不悅的罪愆,藉由禁食禱告誠心認錯。她做到了!當然,耶和華的應許也沒落空,禁食七天結束後,那孩子開始能長時間睡眠,而她,終於淺嚐安睡的甜美。
縱使望不穿這條操練道路的盡頭,但她卻自聖經字句中,體會出神的用心良苦。我問她:「妳還埋怨神嗎?」她說:「若沒有這三年來日日夜夜的煎熬,恐怕學不會將心從世俗的焦點,轉移到屬靈的眼光。大家都希望自己的人生是一個沒有缺角的圓,殊不知『患難』乃是圓球韌度的添加劑,一顆沒有韌性的球,依然無法禁得起拍彈,投籃入框的。」
「唯願主的慈繩,時時圈圍;神的愛索,刻刻牽引。」我們共此渴盼著。
因為,她即是我,我即是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