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考了一份國文第一冊總複習，上面有篇改寫自沈星〈夏日的清晨〉的閱讀測驗，這樣寫道：

「夏日的清晨，從校園圍牆邊走過，濃密的樹蔭下，一個男孩正在學騎單車，那男孩的爸爸扶著後座，小孩危顫顫地跨了上去，重心不太隱，晃了幾下，又跳下來。

男孩的父親安慰了幾句，重新把穩車子，孩子再次跨上，左腳、右腳……，車輪向前轉了，男孩的父親扶著後座，跟著慢跑。

孩子漸漸騎穩了，也騎快了，興奮地大叫：『我自己來，我自己來。』消失在我們的視野之外。

我放緩了腳步，忍不住回頭望那個父親，他定定地立在那兒，臉上有種滿足，也有些許的悵然。一時之間，心中有股莫名的激動，是不是每一個父親，在讓孩子從自己的手掌中鬆開之際，都會有同樣的心情？

那曾經是蹣跚的步子，曾經有著肉窩的胖胖小手，在逐漸成長之後，腳步走穩了，臂膀堅實了，掙脫掉父母的呵護，急急地要走出一條自己的路，而父母的心，是不是只能如此的叮嚀：『要小心！』

崎嶇的世路，孩子走得穩嗎？曲折的路途，孩子可曾失掉自己的方向？迷路的孩子，是否還記得回家的路？

迷路的孩子，沉靜你的心，澄淨你的心，每一雙關心的眼神，都是你回家的路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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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完後，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，泫然欲泣，這篇文章，在我心湖中，像一滴漣漪，擴散開來，久久不能散去。

是不是每個父親都一樣？永遠替孩兒們擔心；是不是每個孩子都一樣？永遠無法體會父母心，或是等到年事稍長才漸漸明瞭。在學會飛的那一刻，誰不是翅膀長硬了就想飛？只不過父母若不放開，爭執便從中而起……

昨日的叛逆，如今想來，歷歷在目：是四、五年級吧！第一次「懂得」用力甩上門，以表示內心的不快；第一次「懂得」和父母吵架，證明我對您們的不滿；第一次「懂得」和你們抵抗，代表我已長大……。至此，我厭惡家裏的一切，對我而言，回家只不過例行公事罷了！然而，這一切有了轉變──就在我們彼此相互認錯，相互代求之際，神在其間動了工……

真的，只有在年事稍長後，才漸漸能明白你們的愛心和苦心。你們用愛來包容剛硬的心，用淚來喚回迷失的心，用「心」來醫治破碎的心，也唯有你們肯為子女們這樣無悔地付出。

懂了您的心，我也開了我的心，讓彼此間沒有猜忌、沒有怒氣、沒有逃避。如今，我愛賴在您身旁，和您閒話家常，耹聽您智慧的言語，以期自己在靈裏成長，在您的身邊，已是種享受，不再是件避之唯恐不及的事。

老爸最厲害的事，就是出去的時候，說起話來像傳道，這點，我倒也領教過。那天，我從學校回來，書包一丟，就鑽進你們的房間，和你們分享今天的所見所聞，這是前所未有的事哪！朋友的媽媽來輪值，她以佛教的觀點來解釋聖經的比喻，聽了我也不知如何辯駁，明明就不對，可是我卻沒有勇氣，沒那口才跟她解釋。所以我回家向您們求救了。我和哥扮起了未信主的人，竭盡一切所能，想要以我們淺薄的知識，讓您啞口無言，試想將來向人傳講福音時，所會遇到的種種怪問題（也有些是我們不懂的）。哥和我秉持著：「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」的理念，可是就像數學中的機率一樣，甲生考50分，乙生考50分，可是若兩生一起解題，卻並非可以得滿分。您讓我們輸得心服口服，老爸的口才不是蓋的，對您，嘿……多了分尊重和──以您為榮。

學習，每個人都在學習。你們在學著扮好父母的角色，而子女的角色我們也試著可以做得更好，這期間，難免有衝突、有不愉快，但靠著主的大愛和聖靈的幫助，我知道我們將相互扶持，同奔那崎嶇的天國路。

（原[宗教教育]174期，2000年8月號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