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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想怎麼樣?(上)

撰文/旭明|聖靈月刊286期-2001.07|主題/一個人快樂信主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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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情提要

在郁茹的信仰生活中,聖工扮演著極為重要的角色,它代表著對神的感恩與回饋,也代表著與教會的聯繫與交集。

當恩賜豐富又熱心奉獻的形象建立時,許多聖工不約而同找上郁茹,在恩典與人情的壓力下,接下過多聖工的她,不但生活顯得忙碌,信仰也面臨衝擊。

在學員的事奉難題與己身的事奉困境引起思索之際,歆韻的一句:「你到底是覺得對不起神,還是對不起人?」有如當頭棒喝,讓郁茹再次釐清自己做聖工的動機與動力。

「我失戀了!」之平在電話一頭氣餒地說。

歆韻躺在床上若無其事地回答:「失戀!你又不是第一次!」

「不是第一次,妳好歹也安慰一下吧!」

「安慰有用嗎?如果沒用,幹嘛浪費口舌。」

「妳真的很沒愛心!」之平憤憤不平。

「我本來就沒什麼愛心,你現在才知道。」

之平反唇相譏:「說的也是,木頭怎麼會有愛心。」

不好意思!我不是木頭,我是石頭。」歆韻不甘示弱。

「虧妳還知道自己是石頭,妳的鐵石心腸害李維到現在還念念不忘。」之平說。

「你夠了沒!」歆韻的語氣有點不快,還好是在電話線上,不然之平一定會被狠狠地瞪上一眼。

之平,歆韻高中死黨之儀的雙胞胎哥哥,她的大學同學,以及社團戰友。在歆韻眼中,這個標準的紈漄子弟,除了有點玩世不恭之外,倒不失為一個好人──熱心、善良、體貼、和善,再加上良好的家世背景,的確堪稱優秀青年。只是他那輕浮的態度,及常搞不清楚狀況的行為恰好犯了歆韻的大忌,於是兩人從認識開始就抬槓不斷。

在友人眼中,他們的互動模式沒有什麼不妥,雖然偶爾會讓大家捏出一把冷汗,不過習慣也就成自然。只是如果遇到不了解狀況的人,就難免會引起一些緊張與笑話──和李維認識正是出於這樣的意外。

大二上的某日,歆韻和之平正為了討論一件事在社團桌上大聲嚷嚷,以為他們在吵架的李維從隔壁社團拿著海報來調停,說是自己不善畫海報,想請他們給一些意見。突然冒出一個不認識的人來,正覺得奇怪之際,美工組的學姊恰巧出現。「稀客喔!我們的美宣王子怎麼會來這裏?」經學姊介紹才知道李維原來是他們系學會的美宣,校園內許多動人的海報都出自他的手筆,而他會出現在社團桌上是為了替隔壁社團畫活動海報,至於會拿著海報來尋求意見,是為了平息歆韻和之平的爭執。

可笑的認識過程讓彼此留下深刻的印象,李維的親切熱心吸引之平的友誼,兩人很快成為莫逆;而他的熱情與才氣,也讓歆韻為之心儀;至於歆韻的個性與才華也在之平的生動描述與大肆渲染下,引起李維的注意,也埋下日後的失意。

互相欣賞的兩人在眾人的刻意安排與之平的推波助瀾下,多了許多相處的時機。然而基於信仰的考量,歆韻對於李維的彬彬有禮、誠摯自信、幽默風趣,也只能心動而不行動,於是李維的明示、暗示總被她的微笑帶過,而有意無意透露自己對信仰的執著與堅持就成了她的希望所繫。

對於這段曖昧的情誼,他們細心呵護著,為了拉近彼此的距離,李維嘗試接觸信仰,歆韻也在禱告上花了不少功夫,但是事情並非想像中那麼順利,而「裝傻」似乎成了彼此的默契。

李維依舊等候,歆韻依舊沉默,在他人的眼裏,這兩人的行為頗為怪異,但相對於李維的癡情,歆韻的堅持似乎就顯得無情,於是關心、勸戒與揶揄就不免從友人的口裏而出,一再地勾起她的遺憾與歉意。

* * *


如果說,愛美是人的天性,那麼妝扮這一回事,就不該是女人的專利,但是女人之於妝扮所付出的心力,卻往往超乎常理。

踏進郁茹的房間,映入眼簾的是滿床的衣服:「妳挑了一下午,還沒決定要穿哪件?」

「好煩喔!好像都不合適。」郁茹放下手中的服飾癱坐在拼裝式地板上。

歆韻翻了翻衣櫥,拾起床上的衣服,一套套地在郁茹身上比畫:「都還不錯啊!只是有點黯淡。」

「我的衣服就是這樣!」

「那就隨便挑一件好了,反正不過就是相親嘛!」

「妳說得倒簡單!」郁茹皺著眉抗議。

是的!歆韻說的很簡單。她很清楚這是一種事不關己的不負責任說法,也很了解郁茹這幾年來為「三十拉警報」所受的苦楚,更明白因資源不平等而必然形成的階層對個人所造成的影響。

郁茹果然又說起心中最深的恐懼,那是社會的評估標準,也是身為社會一環的教會所不可避免的生態:「妳又不是不知道,大家對家庭背景有多在意,像我這種……。」

教會中未婚青年女多男少的情況是普遍現象,嫁娶非信徒也不再是奇聞,至於所謂「門當戶對」的觀念更是不成文的默契,而這正是郁茹心中的陰影。

熱心善良的婚介總是細心解釋、耳提面命、苦口婆心,提醒要有自知之明,並且訴說介紹的困境;不好明說的婚介則是打退堂鼓,搖頭嘆息無力回天、婚介難為。

在郁茹26歲以前,還有人會關心她的婚姻問題,不過之後的日子就無人問津。一來是年紀問題,二來是更深層的背景問題──不高的學歷、普通的職業,加上酗酒的父親、懦弱的母親,別說對象退避三舍,就連婚介也只能大嘆無能為力。

關於階層這個概念,用一般人可以理解的用語,那就叫「階級」。雖然這種狹隘且可能夾帶負面意識型態的名詞,歆韻不是很滿意,不過基於淺顯易懂的原則,她倒是常用以舉例。

其實對於教會裏存在著「階級」,她一向認為無須訝異,畢竟個人生長環境不同,境遇也各異,所以自然會有差異。只是她常在想:以社會的衡量準則來判斷個人的價值與意義,此種指標不知是否可議?

過去她曾單純地以為:戀愛式的婚姻也許可以避免被背景所累,但是聽多了實例,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也逐漸逝去。

「人雖然可做許多選擇,但卻無法選擇出生的家庭與環境!」歆韻在心裏感嘆。想起自己生長在中產階級的家庭,貿易商的女兒物質生活無慮,家庭背景也還可以;如果不是父親外遇問題曝光,除了長期以來不為人知的心理苦悶之外,她壓根不用擔心身家清不清白的問題,當然對於郁茹的艱難也就無從理解。不過父親的外遇疑慮開展了歆韻的視野,使她能以同理之心看待這個議題。只是相對於郁茹的困境,自己就顯得太幸運。首先是年紀,然後是學歷、經濟,以及最重要的觀念與自信。

吃著郁茹拿出來的餅乾,耳邊傳來古典音樂的旋律,歆韻話鋒一轉:「妳有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麼要結婚?」

郁茹邊收拾床上的衣服邊想,其實她最怕歆韻問這種問題,因為她真的答不上來。

「是因為年紀到了?輿論壓力?還是……」歆韻又問。

看了歆韻一眼:「都有吧!」

「那妳有沒有想過什麼叫年紀到了?」歆韻表示有的文化可能在女性十二、三歲生理發展成熟時就代表年紀到了,可是有的文化卻不然,那麼何謂年紀到了?

「別的文化我不知道,可是在我們的文化裏,二十幾歲就該嫁了,若過了三十還沒嫁……」郁茹說。

歆韻把雙手放在腦後,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郁茹:「為結婚而結婚,那不是很可悲嗎?」

「我也不知道,那妳認為為什麼要結婚?」

「也許是神看他孤單一人不好吧!不過我不會因為年紀到了,或是輿論壓力就去結婚,我覺得那是不負責任的做法。」歆韻侃侃而談。

郁茹突然覺得一切都離她好遠,談這些似乎太不實際:「反正我又還沒有對象,還是先把明天的問題解決再說吧!」

「問題不在於妳有沒有對象,而在於妳夠不夠成熟。不過成熟與年紀無關,年紀不過是睡覺與醒來的次數罷了!」

「那什麼叫做成熟?」郁茹問。

「這定義的確很難,那我們說得簡單一點好了,妳準備好了沒?」郁茹以哀怨的眼光看著歆韻,一副求饒的表情。

「我知道妳還沒有對象,我只是要提醒妳,先認清自己,才能知己知彼。妳沒聽過『只要有準備,不怕沒機會』?」說著,起身幫郁茹挑衣裳。(下期待續)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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