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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食譜過日子

撰文/Phiona|聖靈月刊295期-2002.04|主題/當哈利波特遇上哈利路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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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做個快樂的HANDY MAN(手巧之人)」曾是溫哥華中文電視台的一個節目,的確,這兒的老外似乎個個都有一雙巧手,修理屋頂、粉刷牆壁、整理園藝等樣樣不假他人之手,一來這兒的人工很貴,二來他們從小就訓練有素,很多家用品都要自己組裝(DIY)。記得第一次去傢俱店買床時,床頭板、床架、床墊都是分開賣的,甚至要你自己組裝,「你們可以幫我們組床嗎?」外子一臉哭笑不得地問。「這很簡單,五歲小孩都會的。」店員說。可惜外子從來就不是個handy man,鐵定輸給五歲小孩,「如果你們要請工人組裝,就給他們小費吧!」為了省事,我們毫不猶豫地選擇付錢了事。

不僅自己修理、組裝東西,大家也很習慣在家裏用餐,並烘焙糕點,我便常吃到鄰居送來好吃的乳酪蛋糕、手工餅乾。另這兒還流行所謂的potluck,也就是到朋友家聚餐時,每人都各帶一份菜,有的甚至自備餐具,免得主人麻煩;不會一兩手,參加potluck時就很慌張囉。剛從職場退下來的我,初到這個凡事自己動手的國家,才恍然大悟自己是個生活的低能兒。

嘗以為新女性應該生活在廚房以外的地方,再加上身兼忙碌的工作,始終抱持著君子遠庖廚的心態,然而有一個廚師級的老爸,倒也識得美味。常常同事們要應酬時,便來討問我公司附近那家餐廳好吃,我總先問他們的偏好及預算以便給予中肯的建議,他們見我儼然一副專家的口吻,便玩笑說我可以寫一本XX商區飲食導引,那是因為我經常遊走公司附近餐館解決三餐的問題而吃出心得。

雖然溫哥華也是餐館林立,但母親大人即將來訪,她向來不喜外食,所以我開始有洗手作羹湯的壓力。然而不會做菜的人,往往也不會買菜。記得第一次到超市買菜,逛了半天,不知從何買起?正巧遇到鄰居Mary,便請教她如何買菜,她說:「妳看什麼菜正在打折、比較便宜就買什麼菜。」喔!以經濟為原則,然而她殊不知我對於菜價也是毫無概念。

還好搬家時也將食譜帶來了,那可是結婚時姊送給我的禮物,荒廢多年,現在正可以派上用場。我想與其亂無章法地燒菜,不如依樣畫葫蘆地學做中國菜。溫哥華的華人集聚,除了中國城外,還有很多華人開設的超級市場,「大統華」是其中最具規模者,為統一集團所投資,在那兒可買到各種中式食物,所以在溫哥華味覺上不會讓人有離鄉背井之感。食譜上的材料都不難就地取材。

於是我便開始從麻婆豆腐、醋烹銀芽、五彩牛柳、香菇雞湯、酸辣湯等家常菜一道道地實驗起來。想起從前父親煮排骨湯時總會先將排骨燙過、去雜質,所以我在熬雞湯前,也如法炮製,果然清爽甘甜;父親常說口味重和淡的菜要互相搭配,力求色香味俱全,才引人食慾,所以我滷一鍋鹹肉,定煮一道青菜或清湯,講究菜色,並配合適當的盤子。然而新手上路,難免失手,如鹹淡抓不準或煮得過猶不及,也不會切菜,例如經過母親大人指點才知道,原來花椰菜必須抽絲,另剛買回來的菜要先處理、分類再放入冰箱。

我從食譜上去學習基本的菜肴、從記憶裏去探尋童年的口感。對於許多婦女而言,煮飯作菜像呼吸一樣自然,然而之於我,即便是家常便飯也是學習的功課。教會的媽媽和朋友們也不吝傳授我一兩招簡易的作菜招術:譬如用豉油雞汁來滷雞翅、雞腿等,保證不會失敗;烤雞前先用鹽焗雞粉醃過,果然香酥可口,叫好又叫座;而我也利用烤箱來烤本地的特產──鮭魚,灑上一點白(紅)酒,烤好後再淋上檸檬汁,就是人間美味了;也可以順便烤烤草菇、紅椒、黃椒、馬鈴薯等,不必再炒菜,一頓營養大餐就出爐囉。

由於溫哥華氣候乾燥寒冷,東西不易腐壞,也沒有螞蟻、蟑螂等害蟲,廚房很乾淨也很容易清理。我的廚房雖然不大但設備齊全,容我在裏頭揮舞自如,我總愛一面煮菜一面聽交響樂,另偷窺一下窗外的景色。作菜不是伺候一家老小的例行義務,反倒像插花般的詩情畫意、自我滿足。

前不久,台北的姑丈打電話來關心我,「聽說妳現在菜做得不錯」,原來母親大人覺得我頗有長進,回台北後到處向人說去,連姊夫也提起我下廚乙事,因為我改頭換面了,成了我們家的頭條新聞。最開心的大概是外子吧,看他很捧場地把殘羹剩飯一掃而空,令我成就感十足。以前最怕親朋好友到家裏來用餐,我最常請人家吃pizza,而今可是親自設計菜單、買菜、然後下廚烹調,更是賓主盡歡,因為我在菜肴中還放了很多「愛」的調味料呢。

每逢安息日聚會,最興奮的時刻莫過於中午在教會裏享用愛餐,因為那些菜都有媽媽的味道。在溫哥華教會,負責烹飪的媽媽都是在家裏將菜煮好再帶到教會來,通常有四道菜,但每一道菜至少須有供100人食用的份量,因此從準備到攜帶都是極辛苦的差事。今天我們可以很幸福地當馬利亞在耶穌腳前聆聽道理,誰說馬大的角色不重要(路十38-42)?!現在我還不敢自告奮勇地當起馬大,只是萬萬沒想到來到溫哥華數月之後,竟也可以看食譜過日子了!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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