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​幽谷中的野百合──訪陳寶瑞傳道娘

撰文/墨笛|聖靈月刊306期-2003.03|主題/恩典的記號--談神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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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與同靈們住在帳棚裏,每天與東勢教會姊妹們一起為災民煮飯,為災民爭取權益。

為了替原住民爭取組合屋,剛強勇敢的她日夜奔波,甚至犧牲自己的工作。

她,一位平凡的傳道娘,默默支持傳道獻身;一位主動替傳道報名的妻子,不願讓自己的信仰被擺弄;一位令人敬重的媳婦,寧願以孝順勝過責難;一位堅強母親,不願被癌症擊倒。筆者願與大家分享這則真實的故事……
冬季的第一個嚴寒

為了娶她,他鍥而不捨一再求親。雙十年華,依從家人決定嫁給了他。婚後才知:他與母親商議一起受洗,準備婚後就放棄信仰,原本認為的誠意竟是一種手段。這是個極大的信仰操練,為了保全兩人的信仰,當丈夫接受點閱召集時,她主動替丈夫報考神學院,沒想到神竟也悅納初熟的果子,考試順利通過。

婆婆無法諒解,她的兒子竟然沒聽自己的話去當警察,倒選擇薪水少、沒有勞保、常不在家的傳道工作。彷彿是她把她兒子理想的願景奪走,又把她兒子從自己的身邊推向不定的外圍。

受了誤解,她默然承受。既是自己的選擇,她無怨無悔地甘心承擔來自孤獨、愛心、信心等各種考驗。
產婆的挽留

她懷孕了,台灣早期經濟不寬裕,不若現今的準媽媽固定產檢。她的傳道出外做聖工,沒有丈夫在一旁呵護、照顧,甚至每天還要步行一小時路程,到深山上砍材、鋤草。

早期家中沒有瓦斯,一家所用的柴火都須靠她一人上山準備。她常常戴著頭巾、斗笠,肩上背著原住民的藤籃腳上穿著雨鞋,帶著刀子與斧頭前往雙崎深山,先把青草切短,放進籃子裏,再處理乾草。粗長的木材必須順著地勢,小心地往山下丟,集中後慢慢帶回家。

有一天夜間,覺得身體很不舒服,而陣陣呻吟聲又怕驚醒婆婆,便起身到運動場一圈一圈地跑著。她覺得自己好像快要生產了,便跑回家準備柴火,當水燒開後趕緊慢跑到距離10分鐘路程的產婆家。

「比素以(原住民名字)!開三指了,頭已經要出來了!」產婆心頭一驚。

「比素以!你不要回家了,在我這裏生,萬一你在路上生產怎麼辦?」產婆一再挽留。

「我一定要回去」她深怕麻煩別人,隨即打開門,在凌晨二點多衝回家裏,把預先準備好的雨衣披在榻榻塌米上待產。而產婆迅速地收拾接產用具,才進門沒有多久,就開始接生。

那個年代,只有派出所有電話,傳道工作又忙碌,難以聯絡。一個多月後,傳道回到家裏,才知道自己當爸爸了。他說:「雪霧鬧教會有一位姊妹難產,是他和其他弟兄抬著擔架從山上到醫院的。」

雖然有一些遺憾:自己的丈夫連太太如何生產都不知道。但,這是她的選擇,未曾後悔。

婆婆肝病期間,她靠著種香蕉外銷所得的費用替婆婆買藥,三年下來,身體改善不少。有一天婆婆胃部不適,吐血排血甚為嚴重,經檢查後發現罹患胃癌。那時陳傳道遠在嘉義忙著靈恩佈道會工作,根本無暇返家探視。

她深恐母子難以見面,決意盡全力照顧婆婆。她把郵局壽險解約,將所得向人買血(台灣早期醫院並無血庫,必需找符合血型者直接到醫院抽血)。輸血後婆婆仍舊吐血排血,但她絲毫不憐惜自己的付出。


由於婆婆排血甚為嚴重,她靈機一動,隨即騎著摩托車前往親友家,索取大量不要的衣物,用米袋背到醫院,一邊照顧婆婆,一邊則身手俐落地拿起大剪刀,那中級裁縫師的手藝便在極短時間內貯備大量的尿布,隨時為病中的婆婆清洗、換置尿片。

當婆婆得知她為了照顧自己去收集衣物,內心既感動又愧疚,說:「媳婦!對不起。我以前對你誤解太深。過去我沒有幫你,沒想到我生病這麼嚴重,你把我當作嬰兒,照顧得無微不至。你會不會覺得我從前很不應該?」

「您是我的婆婆,況且您的兒子當傳道常不在家,我怎能丟下您不管?」她知道這是一份愛的責任,無可推諉。

「過去我沒有疼你,希望你不要怪我。」婆婆自責說。

「我不喜歡記仇,我會以愛心來照顧你。」她想起聖經的勉勵,深信人所行的神都知道,申冤在神,祂必鑒察。

婆婆住院三個多月後,出院返家一個月,得與兒子見面後才安然離世。
神是公平的嗎?

「梅欗!你有沒有很灰心?你是否覺得神很不公平?你是傳道家庭,為何苦難發生在你家?你是不是覺得很失望?」當同為基督徒醫院的公關主任問她時,她說:「我從沒有失望」。

「你會不會覺得神拋棄你?」,「不會」她仍然肯定神的慈愛。

「或許家中發生大挫折,你覺得痛苦失望,但你在醫院幾個月中,看盡各樣的病人,使你學習愛心的課程,雖然這課程非常難熬,但你發現比你更可憐的人,相信此後你的人生觀會改變,你一定會比從前更有愛心、更堅強。」主任勉勵她。

當她發現老四政宏罹患骨癌,必需截肢時,內心的痛苦與心疼無可言喻。但為了不影響教會聖工,從未曾要求總會把丈夫調回自己的家鄉,就近照顧家庭,默默地母兼父職,獨自負擔一切。

療程中,她鼓起勇氣學開車,載著孩子上台北作化療。療程的醫療費用非傳道家庭所能負擔,總會又無勞保,根本無法支付北上每次花費三、四萬以上的費用。但神卻感動社會局工作人員,發報鼓勵社會大眾奉獻愛心基金,「神的恩典夠用」她感受神暗中的看顧!

當傳道娘要學習獨立、堅強,許多艱困的考驗中,神必定有美好的帶領。
當選模範母親

有次,政府通知原住民生活教育協進會主席,要每個縣提報模範母親,並要當事人寫出真實經歷,作為遴選的參考。當時賴茂清傳道便推薦她,要求撰寫照顧政宏的辛酸過程。原先不肯,及至面對稿紙,湧上萬般思緒,淚水滴在紙上,經過二個月才得以完成。

有次在都會區生活的會議中,縣政府一位課長蒞臨參加。他突然說:「陳梅欗!請站起來。」「是你嗎?」他嘆了口氣,「我看過你的文章,連續看了三遍,每次都哭。你是怎麼寫的?」

「只是親身體驗的事實」她答。「很難以想像!」課長說。經過政府篩選後,被遴選成為模範母親,接受台中縣表揚。對她而言,毫無可誇,因為神的慈繩愛索,圈住她的信仰與生命。

傳道生活費微薄,當四個孩子中有人發燒或生病時,有時必需向人週轉。當政宏得癌症時,受到社會的扶持。這一份情,使她擔任東勢鎮原住民生活教育協進會主席時,盡力將需要者之案情提報社會局,爭取社會救助。她以保險工作,服務陷於困境的人,因曾真正經歷挫折,才能體諒別人的苦。
爭取組合屋

「為什麼信徒不去登記住組合屋?」許多信徒不解。「政府對登記住組合屋者有許多規定,登記者必需自宅倒塌才符合資格,可是東勢多數信徒家境不寬裕,多是租屋而居,根本不符合資格。所以擁有自宅的信徒為了照顧、保護這些弱勢的信徒與災民,寧願與他們一起吃苦。」

921大地震後,她在廢棄火車站睡了三天,日夜聽見救護車呼嘯而過。沒有水喝,

過著在溪邊洗澡的日子,直到展望會社工員召集原住民到林管處住宿。而她身為災民住在林務局,每天與主內姊妹張羅400-500人的飯菜,後來才分為四區;本會信徒所贈送的魚肉與蔬菜,也慷慨餽送未信者分享。

有次愛心機構奉獻了八萬元,當日外出隨即遭竊,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,感謝神藉同靈的協助,得以順利處理賠償。

腦海中只有災民,忙碌中忘了還有保險公司工作。經理來到家中探訪,見其凌亂之狀,甚至屋內魚缸發出腐臭之味,竟以為她已罹難,同事間謠傳她已經死了。孰知:她正在林務局,以協進會主席之職分,極力向社會局爭取組合屋。

經歷八個月仍無進展,直到縣政府課員說:「陳主席!你是都會區主席,用公文上訴是否較有效?你是否出來一起打拼?你願意付出時間嗎?」她當然願意,記得寒流期間,下了三次霜;下雨時帳棚內漏雨、地面潮濕。居民無所安居,她怎能坐視不理?

之後,與立委、縣政府、原住民居中協調,奮鬥了9個月,政府終於同意2個月內在台電用地上蓋了60間組合屋。此期間為專心投入,四處奔波,她捨棄了自己的工作。組合屋終於蓋了,她的主任職分、勞保、房子卻都沒了──她付出極大代價。

疼惜她的主管一再展延上班日期,忍痛割愛時訓斥她:「你去愛你的原住民!你忘了你自己吧!從哪裏跌倒,就從哪裏爬起來。」
回首來時路

「家裏的事情你不用擔心,我會盡力處理,因為獻身的路是我自己的選擇!」她向陳寶瑞傳道說。那一年她20歲,把丈夫獻給神後便與神立約:「雖然年輕,對自己要有自信,往後一定要收起思念的心,藉著禱告把家庭、孩子照顧好。」

這條事奉路,一走就過了30多年。記得主任問她:「梅欗!你有沒有很灰心?你是否覺得神很不公平?你是傳道家庭,為何苦難發生在你家?」雖然一路走來有淚水、有艱難、有痛苦孤寂、甚而滅頂般的考驗,但主耶穌親自教導她如何扮演傳道娘的角色,她相信這條漫漫長路,神會牽著她的手走過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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