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​神鑒察──從米斯巴的石堆談起

撰文/黃嘉文|聖靈月刊411期-2011.12|主題/雅各築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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雅各是聖經中為人熟知的人物。戲劇化的一生,早在他出生之前,就已隨著神的預言而展開。還在母親利百加腹中的時候,神已應許雅各的後裔要成為大國,我們確實也看見神如何帶領他的一生,實現最初所應許的。不過另一方面,雅各留給後世的印象,卻始終與「狡猾」、「欺騙」等負面形容詞脫不了關係。

這樣的性格讓雅各吃了不少苦頭,以致必須不斷逃亡、不斷遷徙:最初欺騙兄長以掃,如願得到長子的祝福,卻為了逃避以掃的追殺,而逃到岳父拉班家;而後在拉班家遭受苦待,為了回歸故鄉必須再次逃亡;晚年更在經歷家中巨大波折,最疼愛的兒子約瑟失蹤多年之後,帶著全家遷往埃及。顛沛流離的日子裡,神一路眷顧保守,不但讓雅各更深刻認識神,並且得以逐步建立家業,眾多子孫更發展為一個大國,雅各從此成為以色列人的先祖。

雅各娶了舅父拉班的兩個女兒,並且在為拉班工作的數年間累積產業,表面上看來,雅各成家立業的基礎盡是源自拉班。但是《創世記》三十一章的記載卻讓我們發現,雅各能夠得到這一切,仍要歸因於神的介入。

這一章記錄雅各第二次逃亡的經過。不同於第一次逃亡的隻身行動,二十年後的雅各已經建立起自己的家庭,且有羊群作為產業。眾多家產引來拉班兒子的敵視(創三十一1),進而演變為雅各離開的理由。為了避免遭受拉班的阻攔,雅各趁著拉班外出剪羊毛的時候逃走。但是攜家帶眷,又趕著一大群羊,要逃走談何容易?拉班終究還是追上了。盛怒下的拉班帶著盟友前來興師問罪,以雙方實力而言,當時的雅各根本不是對手(創三十一29)。不過神在此時介入幫助雅各,讓整起事件呈現不同的結局。

拉班說:「今日這石堆作你我中間的證據。」因此這地方名叫迦累得,又叫米斯巴,意思說:「我們彼此離別以後,願耶和華在你我中間鑒察。」(創三十一48-49

一開始,神在夢中警告拉班,遇到雅各時不可以橫加阻撓。加上雅各一番義正辭嚴的宣示,將自己的盡職與拉班的不義昭告眾人,拉班只好讓步。雙方立起石堆作為彼此的約定,拉班稱之為「伊迦爾‧撒哈杜他」,雅各稱之為「迦累得」,前者是亞蘭文,後者是希伯來文,都是「以石堆為證」的意思。他們又將當地命名為「米斯巴」,意為守望之塔,讓神成為他們的見證者──「在你我中間鑒察」。

假如拉班沒追上雅各,讓雅各得以一路平安返鄉,對雅各而言,過程當然是平順得多,但是這樣的結果不見得理想。畢竟一開始雅各不告而別的當下,就已經明白顯示雙方是不歡而散,相形之下,拉班追上雅各,並且訂下這個約定,雖然看起來不怎麼心甘情願,反而算是一個相對美滿的結局。

因為這麼一來,雅各才有機會和拉班說清楚講明白,不至於留下一個錯愕又憤怒的親屬。雅各和拉班過去二十年的相處並不愉快,信仰上也有明顯的歧異,若是期待他們盡釋前嫌大和解,現實上顯得太夢幻,也太不切實際。不過若不是神為了保護雅各,親自介入整個事件,詭詐如拉班者,恐怕也不會甘願訂下這個互不侵犯的約定。

拉班率領大隊人馬追上雅各,大肆搜索遺失的神像,卻沒有任何發現。這讓雅各有了義正辭嚴的理由,在拉班帶來的盟友面前,理直氣壯地控訴,一方面強調自己在拉班家的盡責,一方面責備拉班的不義(創三十一36-42)。因此當雅各得知神在夢中警告拉班之事,他立刻意會到是神親自幫助,若非如此,碰到勢力龐大的拉班,雅各恐怕只能空手離去。

於是,「米斯巴」所意味的「鑒察」,對雅各而言,除了字面上所指稱,期待神公義地看待雙方的作為之外,更可貴之處在於神的看顧保守。也許因為雅各的詭詐也不遑多讓,於是神安排他遇到更詭詐的拉班,作為生命歷程中的磨練。在這磨練的過程中,我們同時看見神如何履行祂的信實,因為神向亞伯拉罕、以撒、雅各這祖孫三代,都宣告了祂的應許,因此即使在家大業大卻個性詭詐的拉班家中,神依然讓雅各逐步建立起家業,成為神所應許「將要成為大國」的基礎。

若不是耶和華建造房屋,建造的人就枉然勞力;若不是耶和華看守城池,看守的人就枉然儆醒(詩一二七1)。

對拉班而言,這個「米斯巴」的涵義卻不太相同。他所想的「鑒察」,恐怕比較偏向「監督」的意味。所以他在立約時說道:「我必不過這石堆去害你;你也不可過這石堆和柱子來害我。」(創三十一52)。神的介入讓拉班心存畏懼,雖然他當時的力量大於雅各,但怎知雅各離開之後,會不會在神的保護下日漸昌盛,到頭來反而擁有足以威脅他的勢力?於是拉班主動要求立約,可以說是一個合理的決定。

拉班是雅各的舅舅,又是岳父,照理說兩人的關係應該相當密切。不過這層親上加親的關係,在米斯巴的石堆和柱子當前,卻顯得格外諷刺。「米斯巴」的意思「願神在中間鑒察」,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是為彼此祝福,希望離別之後都得神的看顧,實際上卻是因為無法信任彼此,只好訴諸神的監視。此時「米斯巴」反而有「要是你敢圖謀不軌的話,願神降罰於你」的言外之意,絲毫讓人感受不到一絲舅甥之間、岳婿之間的親情。

這顯示拉班心目中對「神」的印象,如同世上許多人的信仰一般,充滿功利的色彩:希望神為我出氣、希望神讓我功成名就、希望神讓我賺進大筆財富……。在此心態下,神不是尊崇的對象,反倒像是神燈裡的巨人,呼之即來,揮之即去,能帶給我好處的話我才敬拜。問題是,聖經不是教我們這樣敬拜神的。真神既是全能者,人何德何能用近乎命令的口吻,來要求神達成個人一己的期望?如果我們真正明白神的大能,一定會用最謙卑的態度敬拜祂。

拉班翻遍雅各家的帳棚,始終找不到他的神像,雅各的神卻輕易在夢中找到拉班。相較於神的大能,人的功利態度在此顯得狂妄而無知。

當然,拉班的不是,並不能證明雅各的正當性。雅各在拉班家的遭遇雖令人同情,但他建立家業過程中的種種手段,又何嘗不是機關算盡?表面上看來,雅各費了不少心思(創三十37-43),但若不是神的允許,雅各期待的結果就不可能實現。

只是在整起事件中,神何以站在雅各這一方?原因顯然不是出自雅各的行為,因為縱使拉班再詭詐,不代表雅各就無懈可擊。也未必由於雅各的信仰堅定,因為這時候在他心目中,神仍然只是「父親以撒所敬畏的神」(創三十一42),等到他有感而發,稱神是「一生牧養我直到今日的神」(創四十八15),那已經是他步入晚年的事了。

神幫助雅各的原因,不在於雅各做了些什麼,而是因為神曾經給予的應許。就算神的兒女再不完美,只因神是公義的,祂便履行自己立下的約定,不住地牧養、帶領,盼著祂的兒女一步步成長。

因此,對神的兒女而言,「神鑒察」是格外珍貴的恩典。雅各的性格,如同鏡子一般照著我們每一個人,因為我們也不完美,都存在著或大或小的過失。即使如此,神的憐憫,讓我們依然與神的恩典有分,因為相信神,我們擁有得救的盼望。但是神的恩典不是讓我們得過且過的藉口,就如同聖經記載雅各在拉班家那二十年,神彷彿一直保持沉默,不過實際上神還是一直看著雅各,保守他,讓他在艱困的環境中,逐漸改變原先的不老實,達到神所期待的境界。

「米斯巴」所指稱的「神鑒察」,可以說是雅各生命中的一個里程碑。在這裡,因為神的介入雅各才得平安,在雅各回顧過去二十年的同時,他也再一次體會神的帶領與看顧。我們的生命歷程,雖不像雅各一般戲劇化,但是神當年如何看顧雅各,今日就如何看顧我們,讓我們不但平安度過每一天,並且在信仰的成聖之路上,也能在神的一路帶領之下,不斷成長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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